2011年3月27日 星期日

凌淑華與徐志摩

凌淑華在徐志摩的生命裏不是最重要的「女人」
但是徐志摩寫給凌淑華的信最是真誠不做作
我覺得這種感情最難能可貴

他可以感嘆時下的虛偽:
"....我那拉拉扯扯半瘋半夢...的話....究竟厭煩了沒有?.....我相信瘋話裏有性情之真,日常的話都是穿上袍掛戴上大帽的話,.....真話是命定淹死在喉管裏的,真情是命定悶死在骨髓裏的--所以率真便成了最不合時宜的一樣東西。.....結果真與瘋變成了異名同義的字!...."

他可以傾訴自己的空虛:
"....朋友全走了,就剩下了我!....我坐了下來,心像一塊磨光的磚頭,沒有一點花紋,重滋滋的,...我的一雙手也不知怎的抱住了頭,手指擒著髮,伏在桌上發呆,...."

他可以描述靈感觸發的過程:
"....inspiration...來了,...曠野,黑夜...墳....白湯鯽魚...那可不對勁...是的,撈魚的網....有了,有了,下筆寫吧--..."

他可以暢談他對親情的隔閡與無奈:
"...在外...有時也想家...但等回到了家,要我說老實話,我就想告假--那世界與我們的太沒有親屬關係了。就說我頂親愛的媽吧,她說話就是畫圓圈兒,開頭歸根怨爸爸這般高,那般矮,再來就是本家長別家短,回頭又是爸爸.....你自己想開口說你自己的話時那才真苦痛;在她自聽來你的全是外國話,...."
"寫家信就最難,...你提著筆隔(幾時總得寫)真不知寫甚麼好---"

他可以表達對她的知心感受:
"說也怪,我的話匣子,對你是開定的了,....我給別人的信....總不自然,...心裏也不自由,...提防那話引人多心,這一來說話或寫信就不是純粹的快樂,對你不同,我不怕你,因為你懂得,...因為你目力能穿過字面,這一來我舌頭就享受了真正的解放,我有著那一點點小機靈就從心坎裡一直灌進血脈,從肺管輪到指尖,從指尖到筆尖,滴在白紙上就是黑字,頂自然,也頂自由,這真是幸福。"

我最喜歡徐志摩的這一段文字:
「因為你目力能穿過字面,這一來我舌頭就享受了真正的解放,我有著那一點點小機靈就從心坎裡一直灌進血脈,從肺管輪到指尖,從指尖到筆尖,滴在白紙上就是黑字,頂自然,也頂自由,這真是幸福。」

徐志摩情書集,徐志摩著,蔡登山輯注,2006 年06月15日秀威資訊出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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